虽然全片充满了各种花式拼贴,傅宗盛却坚信,自己拍摄的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。“我们原本认知的现实主义流派的电影,它是写实的,通过长镜头、自然光、无配乐、同期声这些手段来达到。但今天那些网络上许多记录性的内容,从他们的逻辑上也是朝着真实,记录真实和营造真实,他们走的路径完全不一样,有时候形成了一种完全相反的力量。”

《上流》剧照,自然光下跟拍展现人物日常

电影就像一份鸳鸯火锅,一边原汤原汁,一边热辣滚烫。这种“鸳鸯锅”式的拼贴,是傅宗盛试图给出的新叙事尝试。“这几年,我发现一些现实主义的作者,总喜欢把戏剧化冲突,加入到现实主义的锅里面去,处理不好就会变味,就像往一锅清汤锅里放点辣油,味道怎么也不对,我就想试试,把它从中间切开可不可以。”

四个台阶:把自己打磨成一件“工具”

从计算机专业险些毕不了业的职校生,到待业在家自学动画软件的游戏宅,之后拿起相机成为知名UP主,再到投身电影梦想——在FIRST影展接过奖杯时,傅宗盛说,自己上台走了“四个台阶”,而他自身的成长经历,也是一条不同于传统电影导演的独特进阶之路。

《上流》拍摄现场

傅导并非科班出身的电影人,却也因此不受校园中所教的固定范式所束缚。“大部分人会被知识固化。”傅导如此解释。

毕业后,傅宗盛也尝试过一些朝九晚五的工作,但都不喜欢,于是在家宅了很多年,从2D到3D制作简单的动画。而在制作动画的过程中,他认识了有才华的编剧朋友,开始对内容创作产生兴趣。另一方面,动画制作对于非专业的个人而言,实在是费时费力,而拍摄视频相对动画而言制作成本更低,也有更多的试错空间,于是他便与编剧朋友两人组队,准备一起制作电影。

获奖后,傅宗盛在B站发布了一张自己2013年梦想萌发的状态截图

互联网成了傅宗盛电影启蒙的老师。回忆这段电影学习过程时,他说:“想学习电影就要看好的电影,因为整个剧组把当时最好的画面与表达方式展示在影片中了。”除了大量现成的理论基础和网络片源资源,另一方面,电影制作的门槛,随着相机与灯光等摄影器材的普及而逐渐降低,也为“野生电影人”带来进一步的便捷。甚至,手机配备的逐渐高清的摄像头,足以将当下的想法,转换成一部具有一定清晰度的小短片。“对一个独立电影人来说,这是一个特别好的时代。”

2016年,傅宗盛与人生的第一个搭档拆伙了。这给傅导带来不小的打击,甚至一度出现失去味觉的症状。当时,傅母打算开设一个餐厅,他也想过放弃电影,跟随母亲共同经营餐厅,但想象自己戴着厨师帽做菜的场景,第一反应竟是“眼前的生活,可以成为编剧的素材,服务于电影创作”。那一刻,傅宗盛意识到,自己注定无法放弃对电影的热爱:“这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欲望,我终于找到了我一生的激情所在。”

和搭档拆伙后,傅宗盛决心学习摄影,以弥补摄影岗位的空缺。五年期间几乎零收入,让心疼孙儿的爷爷给了傅导一万元。傅宗盛用这笔钱买下了一组索尼a6300套机——这也是傅导平日拍视频过程中最常使用的设备。后来,他上传的很多视频中,“6300大法好”也成了粉丝们最爱刷的弹幕内容。

作为十分基础的机型,质朴的a6300所拍摄的画面,最终也进入了傅宗盛的电影长片。为什么这么爱a6300呢?一方面,傅宗盛说,自己是个念旧的人,另一方面,他希望在有限制的“框”里,完成最真挚的表达。和传说中的“摄影穷三代”不同,傅宗盛这些年来虽然测评了大量最先进的器材,但仍钟情于自己的“基础款”,他说:“好像我对物欲有天然的抵抗性。”

傅宗盛钟爱a6300

学习摄影的初期,傅导尝试从拍纪录片做起。纪录片中大多镜头都是抓拍而非摆拍,因此对摄影师要求很高,好的画面转瞬即逝,再来补拍味道便不一样。这种高难度的任务,为傅导的拍摄打下扎实的基础,后续拍剧情片便觉得如鱼得水。

傅宗盛为《上流》掌机片场照

2017年起,傅宗盛和新的伙伴共同组成了一个团队,志在共同拍摄短片,顺带接一些商业广告的任务以维持生计。商业广告的拍摄,让小团队收入不错,但众人更想留下一些属于团队自己的短片。

2018年4月,傅导等人启动运营B站账号“摄瘾研究所”,并上传了首个视频。UP主的身份,可以让傅导不受“甲方”差遣,能梳理影片拍摄的知识点,做出不同风格的尝试,甚至学习之前不曾了解过的新东西,也因此结识了许多新朋友。“这些都是我所向往的,可以让我保证每次做出新节目都能有进步。”

傅宗盛的B站账号“摄瘾研究所”

事实上,因为儿时不愉快的领奖经历,让他惧于面对镜头。“一直以来,我对自己的认知就是一个独立电影人,将来去台上领奖的机会还有很多,”傅宗盛打趣道,为了克服心理障碍,“成为UP主,相当于把自己硬生生逼到台前,像是一种脱敏疗法。”

傅宗盛的摄影科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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